[米英]高歌爱情
@天佑女王🇬🇧 的点文
*收藏家米x海妖英英
*专有名词沙雕科普在最下面x
*以上，食用愉快
"我叫阿尔弗雷德。搞收藏的，不开船也不会被海水淹死，美人儿，你抓错人了。"阿尔弗雷德被绑在深海的柱子上，双手无法动弹，只得懊恼的侧头蹭蹭脸上被水母触须扫过有些瘙痒的地方，语毕再次看向趴在贝壳上愤愤甩着尾巴的鲛人，旁敲侧击告诉他:放我走吧。只是不巧海妖现在心情正糟，先前抓来的人类太油腻，害他肚子咕咕直叫。他呲牙列嘴凑上去:闭嘴，我现在饿得慌。
美人不该生气，而且你应该刚刚吃掉了我同行的水手们。阿尔弗雷德不慌不忙冲他笑笑:只可惜我现在没法动弹，不然一定把你眉头抚平来看看——你叫什么名字?
海妖瞪他许久，最后害得眼睛生疼只得罢休，绕着他嗅来嗅去，前后左右仔细打量一遍，咕噜咕噜吐出水泡游回贝壳大床。你不是人类，他沉默一会说道。
"显而易见。人类不能在海底几万米呼吸。"
——
这是阿尔弗雷德漫长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意外，捆绑他的海草腥味直冲鼻腔，害得他无法冷静思考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几小时前他意气风发乘坐着船只航行在大海上，背后的驾驶舱里船长正哼着老歌，偶尔探出头来同他笑道:"这次没有大风大浪，琼斯先生，也许您要的东西很快就能找到。"
阿尔弗雷德自诩是收藏家，每天准时吃一个汉堡喝一听可乐，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喜欢在晴天的夜晚看月亮，外表十九岁实际不知活过多少个春夏秋冬，各地寻来的宝贝堆积在华盛顿某条街最普通的房子下的地下室里，千奇百怪各式各样，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也没有人会记得自己曾结识过这样奇怪的家伙。
阿尔弗雷德在昨天清晨登上寻宝的路途，付了足够多的黄金雇佣船只来带着自己漫无目的的在大海上漂流，他始终相信宝贝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喝光一听可乐，甲板上的风吹乱了他早晨梳理好的头发。
致命的歌声响起在夜半时分，乘着海风透过墙壁灌入阿尔弗雷德的耳朵，他从沉睡中醒来，匆忙披上件外套走出舱门寻找声音的主人，四下张望一番却除了歌声什么也没有寻到。"船长，我们遇见塞壬①咯——"他打着哈哈走向驾驶舱打算询问状况，脚下却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颠簸，他暗暗叫一声不妙，踹开驾驶舱的门发现船长早就不见踪影，没有给他上前改变航线的时间，一声巨响后船只撞上暗礁，阿尔弗雷德不受控制的撞在墙壁上，晕倒之前还在痛惜自己付出的雇佣金和尚未发现的宝藏。
——
"我之前听说塞壬是美丽的女士，如今见了才发现性别不一样。"
蜷缩成团的海妖假装自己已经入眠，却又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打量着叨叨不停扭动身躯企图挣脱的收藏家。千百年来这是第一个同自己讲话的人。他长的很好看，海妖偷偷在心里想。
"——美人你别睡啊，好歹也解开了我再说嘛。再不济告诉我你叫什么也行啊?"
……还很烦。
"亚瑟。"他懒洋洋开口，"亚瑟·柯克兰。"
对方没有再吱声，亚瑟也懒得再说更多，他把自己团成一个圈，没有给阿尔弗雷德松绑倒也难得没有吃他的欲望，权当是自己大发慈悲，尾巴甩一颗珍珠过去停在柱子旁，柔和的光亮渗出来融进海水如同点一盏夜灯在身旁，于是阿尔弗雷德借着光细细端详着安静下来的海妖，柔软的金发随着海洋的呼吸缓缓浮动，床头摆放着不知是哪位不幸的国王死亡后赠与的冠冕与权杖，镶嵌着的宝石像极了他眼睛的颜色——还要少几分姿色，阿尔弗雷德暗自感叹，他太漂亮，却并非戏子妩媚，从骨子里透露出的傲气成为他最华美的衣裳，如此这般，世上不会再有任何一件比他更美的珍宝。
阿尔弗雷德听见亚瑟在轻声哼唱着什么旋律，与先前沉船时的略带魅惑的沙哑不同，他的嗓音清澈而纯净，像是新雪落在初冬的夜晚，玫瑰开在梦境的清晨。四周一切出奇的安静，水流将他的歌声带向远方。阿尔弗雷德听不懂他所使用的古老语言，却又分明知道他唱着浅海阳光下新生的波浪，唱着深海巨鲸无声却温柔的坠落，唱着这片养育了万物的海洋。
最后一个尾音消失的同时光芒也随之暗淡下来，亚瑟和周围的一切就这么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他突然感到心烦意乱，阿尔弗雷德不禁皱眉，在这之前的时光中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百年前他到月球造访，漂亮的守月姑娘点着灯笼与他谈天:你曾经有过爱人吗。阿尔弗雷德笑着摇头说没有，询问姑娘什么是爱情，她便转身摘一枝月桂点点他的额头:"当你的心脏不再听从于大脑。"
阿尔弗雷德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曾经认定自己胸膛内空空如也，也认定世间没有人会让他凭空生出一颗鲜活的心脏来，可此时此刻他却开始怀疑自己：我会爱人吗。
躲在黑暗中的亚瑟没有睡觉，被他定义为[长得好看还很烦]的阿尔弗雷德此刻正在他的脑内狂奔，怎么甩也甩不掉——他觉得自己荒唐，愤愤用拳头捶打身下的贝肉，惊的新生的小水母悄悄游过去用微不可察的声音笑道:"你爱上他了吗。"
"胡说八道。"他叹气，"他不会属于我，也不会属于这里。"
——
亚瑟柯克兰因为情感问题顶着黑眼圈醒来，昨晚乱说话的小水母被绑在手腕上打成蝴蝶结。"阿尔弗雷德。"他看见沉浸在梦境里笑靥如花的收藏家不知为何就来气，割断绑着他的海草甩开尾巴抽打他，"你起来。"
"月桂姑娘……"他轻声嘟囔。
谁是月桂姑娘。亚瑟停下来。
"我爱……"他继续嘟囔。
得，梦到心上人了。亚瑟突然为自己昨晚的多情感到悲哀和愤恨，他板着脸扬起巴掌准备拍醒这家伙，却正巧看到他睁眼，一双手捉住自己的手腕张嘴就让他蒙了神。
"亚瑟。"
"亚瑟，我爱你。
——
自己没经验，告白太仓促，场景不合适，没有准备玫瑰，对象还是个流着古希腊神仙血液的海妖。用整整一晚确定自己心意的阿尔弗雷德在结结实实挨了亚瑟一巴掌后总结道。可他明明白白看见对方的脸涨的通红，手腕上的小水母高兴的摇头晃脑，于是他笑起来。
"我亲吻过月亮，"他眨眨眼睛，"但实话实说，她没有你让人着迷。"
亚瑟对他嗤之以鼻：“外表的迷恋不是爱情——而且我们才认识不到两天。”
“人类的爱情太肤浅，因此需要时间来沉淀这份感情。”阿尔弗雷德依靠在柱子上漫不经心晃动着食指，“他们的一见钟情看见外表，而我能够看见灵魂，钟情灵魂。”
“海妖会吃掉他们的爱人，你也不会例外。”亚瑟说着眯起眼睛舔舐嘴唇——这不是说谎，他在心里为自己的言语开脱，没准那群早已变成白骨葬在地下的人类中有一位会让他心动，现在给他冠上被食用爱人的名号到也不是不可能。
“你打算先吃哪儿？”他的语气平淡无波无澜，仿佛他们只是在谈论明晚的晚餐。
于是亚瑟败下阵来，他不愿低下头颅承认这份仓促到来的爱情，他高傲且孤僻的在海底生活上千上万个年头，早忘记了日月星辰高山大地是什么模样，他是深海的主人，也从不缺少镶嵌着昂贵宝石的冠冕与权杖，愤怒时搅起波澜闹的海面天翻地覆，平静时却也会把温柔的歌声献给每一片海洋，这里的每一只海螺都用自己的螺纹记录了他的声音，以便在逝去后迷惑熟悉他嗓音的波浪，将它安葬在某个美丽的地方。
跟我走吧。阿尔弗雷德再清楚不过亚瑟于自己来说有多么重要，他是被世界遗忘的无价珍宝，在漫长的生命中再也不会出现任何比他更让自己心动的人:我爱你，我爱你。他没有说话，但亚瑟清清楚楚听见阿尔弗雷德心脏的声音，也听见自己本以为死去多年的心脏发出回应。他捧起亚瑟的面颊，吻他的眉眼他的嘴唇，亚瑟便看向他，收藏家的眼里写满世间的人情世故喜怒哀乐，无数迷茫的生命与灵魂长眠于此，可我只拥有一潭死水。他绝望的发出一声哀鸣，退后几步落下泪来:被诅咒的海妖永生永世无法离开海洋。
"我不能。"他低下头，"你走吧，走的远远的，所有的宝物你都可以带走，我将继续留在这里赎清我所有的罪孽，那之后我会去寻找缪斯，寻找埃克罗厄斯②，请求他们的原谅。"
阿尔弗雷德只是摇头:"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抵不上一个你。"
亚瑟看他一眼，眼里满是悲伤，他凑上去吻过阿尔弗雷德的唇后转身游向更深更黑暗的地方，最后一首凄婉悲凉的歌曲他唱给自己无果的爱情，水流像是有生命般带起无数珍宝一股脑塞进阿尔弗雷德的怀里，他来不及再叫一声海妖的名字就被包裹在气泡里送出海洋。
——
亚瑟。
阿尔弗雷德醒在某条破破烂烂的木船上，身上挂满金银珠宝，海妖的冠冕挂在他的手腕上，绿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亚瑟。"他低声唤道。
没有鲛人的歌声也无人应答，海面出奇的平静。只从远处传来鲸群的鸣叫，遥远而空旷。
——
阿尔弗雷德喜欢收藏海螺。
他第一次以收藏家的身份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中，卖掉市中心的房子在海边开了一家小小的商店，高价向世界各地的人们购买各式各样的海螺，要求只有一个:它有能够抚慰海浪的歌。每天都有蜂拥而至的人们前来同他做交换，但成功的人却少之又少。阿尔弗雷德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捧起它放在耳边，再笑着摇摇头:抱歉。
他没有再出过海寻找亚瑟柯克兰，却也再没有听说过有任何一艘船葬身在遥远的海域，还是每天准时吃一个汉堡喝一听可乐，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喜欢在晴天的夜晚看月亮，只是多了购买海螺的日常，每早八点准时带着太阳镜冲着人群摇摇头:下一个。
某天晚上敲门声打断了阿尔弗雷德的美梦，他没好气的打开窗大喊一声晚上不营业，却被一双手抓住袖口差点掉出窗外，没有眼镜他什么也看不清，只听见耳旁传来自己朝思暮想的声音。阿尔弗雷德，那个声音唤到。于是他猛的清醒过来，眯着眼睛凑上去看了又看，终于无视掉对方的捶打笑着把人抱进屋，亚瑟的身上冰冰凉，阿尔弗雷德便赶忙找了件睡衣给他披上。
我再也不能唱歌了。亚瑟抬起头看见挂在墙壁上的海螺苦笑:缪斯们回收我的歌声，作为交换允许我离开这片海洋。
阿尔弗雷德凑上去亲吻他的脖颈，你后悔吗，他小心翼翼询问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
要悔早悔了。亚瑟翻个白眼，凭空翻出一只海螺来，它曾经摆在海妖的床边上千万年。亚瑟敲敲它的螺纹，于是它开口，歌声夹杂着深海独有的静谧倾泻在某个爱人重逢的夜晚:
与我歌唱吧
阿佛洛狄忒
歌唱吧
这战无不胜的爱情啊③
fin.
①塞壬 唱歌让水手失神沉船然后吃饱饱的美丽海妖
②埃克罗厄斯 是希腊神话中塞壬的家长，塞壬是他用血生出来的(。
缪斯 塞壬和她比音乐输了所以被拔去双翅不能再飞了就当海妖了(啥
③阿佛洛狄忒 爱神
有参考古希腊爱情诗《战无不胜的爱情》
评论(8)